故乡在鄂西北的一个小山城,那里山清水秀,民风淳朴。同事曾经到过我的家乡,有一件事一直让他念念不忘。那是在几年前,他到我的家乡出差,一天下午独自一人去爬山,爬到了山顶,发现竟然还有人家,于是就递上一支烟,在地头和正在耕作的农人攀谈起来,傍晚时,主人家非要留他吃饭。席间,主人家拿出自己酿造的酒盛情款待。主人先干一杯,咕嘟咕嘟一碗下去,然后亮出碗底,又给他斟上,那份豪爽和热情让他不得不一醉方休。“那天晚上是老乡打着手电筒把我背下山的,临走还给装了满满一大瓶子你们那儿的苞谷酒,说什么也不要钱。哎,我只好把身上有的烟都拿出来塞给他。你们老家,酒好人更好啊!”同事一边说,一边微笑着,仿佛还沉浸在对往事的美好回忆里。
那酒就是我们家乡自酿的苞谷酒。苞谷,就是玉米。前些年的乡村里,几乎家家都自己酿酒。每年苞谷丰收时节,晒谷场上都堆满了金灿灿的苞谷。酿造苞谷酒,先要建造一个煮酒的灶,准备一个大木桶,将苞谷煮出来之后加上酒曲,放在发酵池中密封发酵,最后蒸馏出来。酿造100斤的酒,需要300斤苞谷作原料。蒸酒的过程需要精确控制,火候太过或不及都酿不出好酒来。
好的苞谷酒酒体清亮,酒味醇厚,虽然入口较烈,但是喝了不上头,不口干,就跟家乡的人一样,即便性子急躁些,脾气刚烈些,但是内心绝对忠厚淳朴,与人为善。村人即使偶尔有了什么矛盾,摆上一桌,一盘猪头肉,几碟花生米,还有一大壶苞谷酒,在推杯换盏中,喝得脸红脖子粗的汉子们相视一笑,芥蒂全无。
苞谷酒在老家历史悠久,有位本土作家写的舞台剧《荆山楚源》中就有一首歌谣:“喝上一口苞茅酒啊,天地个啷当锤。”这苞茅酒应该就是苞谷酒。家乡地处鄂西北山区,海拔较高,冬日多寒冷。勤劳聪慧的先祖们为了驱寒取暖,发明了酿酒之法,给子孙们留下了享用不尽的财富。
隆冬时节,一家人围着火塘盘腿而坐,男主人端着酒杯一饮而尽,就有女主人端起酒壶给男人斟上,一边说着“少喝点”,一边端起酒杯也轻轻抿一口,在熊熊火焰映照下,女人的脸艳若桃花。有时候,男人会恶作剧般的用筷头蘸一点酒喂到孩子的嘴里,一边看着孩子辣得直吸溜,一边开心地哈哈大笑。笑声飘出了高山的小屋,飘过了崇山峻岭,飘得很远很远。
一直在想,不知道是家乡的人造就了家乡的酒,还是家乡的酒成
文章来源华夏酒报就了家乡的人。也许兼而有之吧,家乡的人和家乡的酒已经密不可分了,成为彼此的一部分。好久没有回过故乡了,但是对家乡的思念却像这酒一样,越陈越香,越来越浓。没有什么可以替代对家乡苞谷酒的思念,因为——那是家乡的味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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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:周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