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晋两国接壤,又都是大国,彼此之间进行过多次争霸。鄢陵之战,是两国间最后一次大规模战役,楚国战败后一蹶不振。而这败绩,全由一场荒唐酒局导致。
楚晋之间历年交兵,生灵涂炭,当晋景公掉到厕所淹死后(此古今中外去世最离奇最倒霉之帝王),宋国作为老盟主遣使吊问,并且希望调和两国矛盾。几次沟通后,楚晋由宋国主持了“弭兵会盟”,也即消弭争端的大会。这样的会盟举行过两次,说是弭兵会,实际上是“分饼会”,会议规定除了大齐国、大秦国之外,大家都向楚晋两国纳贡,承认两国在诸侯中与齐、秦并列的领导地位。
楚国的大司马子反十分不高兴,大敌国议和了,自己这主掌军权的大司马就要受冷遇了。所以一心想破坏盟约。他找了个借口,教训了郑国,让其背弃晋国,并且去打一直主持会盟的宋国,晋国坐不住了,对郑用兵,楚国援郑,幕后两国走出前台,在鄢陵排兵对阵。
晋国有叛臣跟随楚王登上高楼,观察晋军动静,告之楚王对手在召开会议、在占卜凶吉、在布阵誓师,还告诉了晋厉公的位置。同样,楚国令尹之子也在晋师里出谋划策。鄢陵之战极其惨烈,双方国君亲自上阵,将士折损大半。但晋将军郤至杀到楚王身边时,恭敬地脱帽下车,韩厥也不真正追杀楚共王盟友郑伯。在两国执政君子层面,未尝不希望两国和为贵。
看到晋国兵力强劲,楚共王忧心如焚,与群臣商议对策。司马子反日常最爱饮酒,每次要饮百觚,一醉数日才能尽兴。这次大战期间,他也自行约束,滴酒不沾。但交战已久,良策全无,一筹莫展夜不能寐之际,宠仆谷阳不忍心,暖了一杯美酒,递给他消愁。子反闻到酒味,惊愕地问:“是酒吗?”谷阳知道主人想喝,但军法不允,回答说:“这不是酒,是花椒汤。”子反会意,一饮而尽,觉得甘香润喉,妙不可言,大叫:“还有椒汤吗?”谷阳说多着呢。子反频频豪饮,颓然大醉。楚共王久候大司马不至,只好亲自去大帐找他,一进来闻到酒气扑鼻,司马子反呼之不应,扶之不起。共王只好让人护送子反,亲自号令退兵。左右将大司马绑在马鞍上,走了很久,子反才醒过来,得知已经兵败班师,急得大哭。首相婴齐痛恨子反破坏联盟,派人对他说:“你饮酒误事,使楚国蒙辱,还有什么想法吗?”子反羞愧不已,自杀谢罪。
谷阳的小忠,实损大节。饮酒误事,此酒局中常见者。陆游说:“事大如山醉亦休”。但从来醉亦不能休其事也。以醉为辞,至于放纵,无异于掩耳盗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