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项研究发表在新一期美国《国家科学院学报》上。负责该项研究的斯坦福大学考古专业博士生王佳静说,现在的啤酒大多是由大麦或小麦等原料酿造而成,而他们发现的啤酒原料由黍、大麦、薏米和少量根茎作物混合而成,其中大麦不是中国本土培养栽培的,是由西亚驯化成栽培种后传入中国,其他原料均在中国上古时期就有。
王佳静告诉记者:“我们发现的酒,其实是中国历史记载中的谷芽酒,即利用发芽的谷物制成的酒,其工序与西方啤酒是一致的。至于喝起来什么味道,我暂时无法回答。我只能猜测可能会有点苦有点甜,苦来自于发酵谷物,甜来自于薯类。”
陕西省考古研究院邢福来是此次发掘工作的领队,斯坦福大学东亚语言与文化系教授刘莉与美国杨百翰大学教授特·巴尔参与研究。他们在米家崖的两个窖穴里发现了与制酒相关的器物,包括阔口罐、漏斗、小口尖底瓶和可移动的灶,年代测定为介于公元前3400年到公元前2900年,通过残留物的科学分析,从中找到了啤酒酿造的三个证据。
图片显示的是漏斗内壁的残留物
图片显示的是在米家崖遗址发现的用于制酒的漏斗
第一,在这些器皿上发现的残留物中含有很多出现损伤迹象的淀粉粒,其中一些淀粉粒的中心出现明显缺坑,一些淀粉粒变形和煳化,这与酿酒过程中淀粉粒的损伤特征类似。
第二,在残留物里发现了谷物谷壳上特有的植硅体,这说明残留物中含有谷物的壳。而在啤酒酿造过程中,特别是第一步发芽时,谷壳是必不可少的。鉴定显示,这些壳来自黍和大麦。
第三,通过化学分析,研究人员还发现残留物中含有草酸,并认为此草酸可能来源于草酸钙,也称做啤酒石,这是啤酒酿造时产生的副产品。
王佳静说,这项研究的主要意义有两个:首先,把大麦在中国出现的时间向前推了大约1000年,说明大麦从西亚传入中国中原地区可能与制酒有关;其次,酒是宴飨活动、宗教仪式的重要元素,可能是促进新石器时代社会复杂化和阶级产生的一种媒介。他们在古代中原地区发现的酒,可以和当时发生的社会变化相联系。
她说:“一些大规模的仰韶晚期遗址有明显的社会阶级化特点。我们发现的酒可能是当时社会一些高层人士用于宴飨活动、宗教仪式的饮品。”
此前,中国最早关于谷芽酒的文字记载源于商周时期的甲骨文,当时称之为醴。醴是用谷芽酿造的,即所谓蘖法酿醴,与古代美索不达尼亚人和古埃及人一样。
王佳静说,中国制酒的起源应该更早,只不过他们的相关研究才刚刚开始,目前他们正在分析中国其他遗址采集的有关制酒的样品,接下来将采集更多来源于中国上古不同时期、不同地区遗址的标本,以研究中国古代制酒在地域空间上、时间上的变化与发展。